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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9

  房东是前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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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柏秋下定决心不去伦敦, 却没想到这决心不到三天便被推翻。


元宵那晚,两人去外面吃饭, 吃完看了会儿花灯, 回来后槿之说想喝酒,再三保证不乱来,她便陪着她喝了, 醉得脑子发糊。


槿之的确没乱来。


乱来的是她。


那事儿像潘多拉魔盒, 打开便关不上, 有一次便有二次,流水一样止不住。


就在两人放纵之时, 傅柏秋摸到了时槿之手腕上的疤痕, 那样粗糙不平的一块皮肤,咯得她的心生疼, 许是酒精作用,她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在, 一遍遍喊着这人的名字。


“槿之......”


“槿之, 告诉我......”


时槿之亦醉得迷糊, 只觉浑身舒|畅,忽而漂浮,忽而下坠,双手死死抓住床|单,口齿不清地低.咛着。


而后二人沉沉睡去。


梦里回到空难那年,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答应分手的“好”字,泪流满面, 一遍遍在心里问为什么。


翌日,她改变了主意。


.


三月,气温开始缓慢上升,倒春寒突兀袭来,冷空气过境,阴雨连绵。


经历一整个寒冬的摧残,花圃里残枝破桠依旧蔫耷耷的抬不起头,好似知晓风霜犹在,真正的春天尚未来临。到月底,枝条吐出新嫩绿芽,冬青叶子间绽开一簇簇密集的红花,小区里一夜之间姹紫嫣红。


等待签证的日子里,傅柏秋在网上了解比赛资料和流程。


主办方、评委、乐团等,许多都是生面孔,唯一还算熟悉的是评委主席,德国钢琴家katharina,这人她认识,以前是槿之的业内好友,但不清楚这些年关系如何。


时槿之则练琴,每天至少在钢琴前坐八个小时,偶尔会去趟学校,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

两人的关系有点暧昧不清,相处模式也十分怪异,时而像朋友,时而像陌生人,时而又像热恋期的情侣。


时槿之心生欢喜,以为复合在即,毕竟毛毛改变了主意,答应陪她去伦敦。


说明她在乎她。


31号晚上,两人各自收拾行李,一个在楼上,一个在楼下。


时槿之收拾得差不多了,坐在飘窗上看那本日记,看着看着情绪来了,决定一鼓作气表明心意,便偷偷跑上了楼。


房间门开着,傅柏秋背对着门口叠衣服,她蹑手蹑脚走过去,一把抱住她,“毛毛!”


“嗯?”那人并未被吓到,“怎么了?”


时槿之转到她面前,双臂勾住她脖子,满面娇羞道:“我们复合好不好?”


傅柏秋眼神暗了暗,不语,抓住她的手从脖子上掰开,往后退了一步。


“毛毛?”她心慌。


“收拾完了吗?早点睡,明天赶飞机。”傅柏秋淡淡道,牢牢抓着她手腕,生怕她会再次抱自己似的。


时槿之急了,挣扎着,“不要,你还没回答我......”


“我不想复合,可以了吗?”


“为什么?”

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

“那...我们这些天算什么?”声音倏然颤抖,她害怕听到一切消极的、否定的答案。


是啊,这些天算什么,掰着指头数一数,自从元旦在温泉酒店那次过后,两人的关系始终保持在不上不下,不冷不热的状态,那事儿做过少说七八次,每次都是情不自禁,你情我愿。


炮|友?临时伙伴?傅柏秋也不明白算什么。


“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,又怎么会关心我,对我心软?”


“在床上你喊我的名字,那种眼神,我不相信你一丁点感情也没有,你心里是爱的,对不对?”


“我忘记了所有人,独独记得你,说明我也爱。”


她说了很多,没有哭。


傅柏秋静静地听,每句都对,每个字都戳她心窝子,可被戳了后依然觉得空落落的,像是少了什么,填不满。


其实真相如何都不再重要,这七年空白无论怎样也弥补不了,她们之间回不到过去。


至于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,她认为应当是住在一起的缘故,等合同到期,这人搬走,她恢复独居生活,一切就都彻底结束,归为宁静。


而后,相忘于江湖。


“毛毛?”


“你说句话好不好?我害怕。”她声音哽咽,一滴眼泪未掉。


傅柏秋闭了闭眼,松开她的手,深呼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槿之,我们回不去了。这次陪你去欧洲,算我友情帮助,等你弄清楚事情,回来我们就分开住,我另有房子,会搬出去,这整栋都给你住,但只算一层的租金。”


即使明白了,也回不去,她只想给心中的执念一个交代。


“然后我开始我的新生活,你也开始你的新生活,我们都会遇到更好的人。”


时槿之呼吸凝滞,心重重地沉了下去。


在最需要眼泪的此刻,她竟然哭也哭不出来,心里空空荡荡,什么也没有,好像一下子被人挖光了血肉。


“我累了,去睡觉吧,明天要早起。”傅柏秋开口赶人,行动上亦如此,拉着她走到门外,“晚安。”


——咔哒


门轻轻关上,落锁。


.


翌日,十点的航班,荷兰皇家航空。


目的地是德国汉堡,榕城没有直飞航线,要从阿姆斯特丹转机,在傅柏秋的记忆里已经七年没有过长途飞行,即便这次买了头等舱,也可以预见会很难熬——自从家人死于空难后,她对坐飞机有了阴影。


一登机,时槿之就被认了出来。


穿蓝色制服的金发空乘热情问候一番,试着询问能否合影,时槿之应了,把人家搂得那叫一个紧,傅柏秋当作没看见,心说幼稚。


这人在外没什么架子,坐任何交通工具都规矩安分,事儿少,空乘跟她说话她就说话,让点餐就点餐,吃完该睡觉睡觉,该娱乐娱乐,今天也一样。


不知是否错觉,傅柏秋瞧她似乎蔫蔫的,不太开心的样子。想了想,没有主动搭话。


旅途漫长,吃了睡,睡了吃。


下午四点多抵达史基浦机场,中转一个半小时,后续飞行一小时,六点抵达汉堡机场。


因着在飞机上提心吊胆,傅柏秋没休息好,这会儿困得不行,眼皮沉沉地往下垂,走两三步打个呵欠,眼角含泪,她无心感受旧地重游的滋味,只想睡觉。


天还未黑,室外很冷,这个季节的汉堡最高气温是13c,比榕城要低些。


与傅柏秋相反,从上飞机到下飞机都蔫头耷脑的时槿之,这会儿突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,一路走得飞快。出口处停着一辆黑色礼宾车,边上站着四位西装革履的男士,他们一见时槿之出来便迎上去。


时槿之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,一口流利德语跟他们打招呼,礼貌握手,然后客套了几句,言谈间神色自信大方,一如七年前。


傅柏秋:“……”


这人真的失忆了吗?


来的是评委组委会的人,接机,带她们去酒店安顿,然后安排共进晚餐,与这次比赛相关的乱七八糟人员一起。


时槿之对外介绍傅柏秋,说是自己的助理,二人出发前便商量好了,是傅柏秋提出来的,那几年都是这么介绍,自己本身不想与外界打太多交道,借用助理身份陪在槿之身边就够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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